他这样说,众人却无法将他口中粗人与他相联系,一脸呆滞的观望事态发展。
王蓝田:……真不要脸。你抱歉一下,就一了百了了?
“我可是太原王氏之人,你敢……”
姜晨微微一笑,扬袖之间,毛笔脱手而出,斜扎进王蓝田的鞋头。他反手又从笔架上抽下一根毛笔,一派和煦温良的朝玉蓝田招了招手,“过来,坐下。”
王蓝田瘫坐在地,衣服的笔杆被带断了半根,他盯着自己的脚看了半天,确定没流血,咽了口唾沫,规规矩矩一步三挪坐回了第一排。
姜晨略一扬眉。他若是能梗着脖子走出课堂,那倒可赞一句有胆识。这才吓了两吓就回来,可见不但没脑子也无胆识。
以一介白身公然顶撞朝廷官员,不忠,按律可斩,以学子身份顶撞师长,不孝,可驱其下山。
如此之人能留在尼山两年,足可谓奇闻一件。
“尊师重道,可懂?”问的慢慢悠悠。
王蓝田却不敢答得慢慢悠悠,忙不迭使劲点头,“懂了!懂了!”
姜晨对他的识相表示满意。
“乐者,发乎情,感乎物……”
课堂坐无虚席,师生和乐。除去门上插着的笔杆,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。
第189章 梁祝(十七)
只要不是刻意顶撞, 学子们发现这位新任考察官日常还是相当温和。除了第一日来处置了王蓝田, 再无其他令人毛骨悚然之时。
的确, 当日, 王蓝田吓得脚软,他还是一副笑意温然的模样……他越是笑意温然, 给在场学子留的阴影简直越大。
可他既没有因着自己的身份而趾高气昂,也并未因王蓝田一事迁怒他人。
几日下来, 众人的惊惧散去, 多的是对王蓝田幸灾乐祸。王蓝田不想看到一众小人得志的嘴脸, 但姜晨的课,他完全是爬着也要参与。他向山长告状, 山长知道王蓝田的品行, 见终于有人治住他了, 乐得糊涂,极为淡定的笑答, 说你们这位师兄一向很有分寸的, 你安心,不会缺胳膊少腿的。
王蓝田:……他都把毛笔□□脖子边儿了!他毛笔都□□脚底板了!
之后, 他又忍不住拿了银子去找陈子俊。没料到一向左右逢源奸猾无比的陈子俊在马文才面前也吃瘪了。
姜晨的原话是这样的, “陈夫子, 七年前文才走的匆忙, 倒忘记拜会了。如何?夫子今日来是要文才拜会一二?”
未想到七年前的事他还记着。
陈子俊:……
当初他的确十分看不惯八岁就进入尼山的马文才,也看不惯乐理极佳的桓伊。似乎言语失礼过,七年了他也记不太清了。但是他至少还记得他的绊子还没使, 你就已跑到北府军当官去了……
前几日山门口山长都未敢受他一礼,论起身份,马文才乃是朝廷三品大员,他这个外放尼山的监正在朝廷甚至至多算是七品。陈子俊向来审时度势,自然也不敢应他此话,僵着脸强笑道,“大人说笑了。子俊,子俊只是……”
顶着姜晨的压力,他长呼了口气,等到想到了说辞语气都激动了,“奥,只是当日未去山门相迎,甚觉失礼。今日特来拜会。”
姜晨松开手中书卷,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“原来如此